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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樓V：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



自2010年持續至今的藝術計畫

《海市蜃樓》系列作第五集

揭露全台100座閒置公共設施

台灣各地常可見偌大的閒置公共設施，俗稱「蚊子館」。它們多半來自錯誤政策，政府以擴大內需、拉近城鄉差距為由，在錯估使用率、規劃設計不良的情況下，遍佈全國。本計畫由藝術家姚瑞中與學生們組成的「失落社會檔案室」執行，每屆選出一百件花費巨資興建的閒置公共設施，號召學生一起以文字與現場攝影紀錄，並集結為《海市蜃樓》系列著作，至今已踏查超過五百件案例。

「『政商合肥台灣瘦，黑白常熟寶島荒』的呈堂證據，當是矗立於各縣市的蚊子館。幾乎每一棟蚊子館，都至少牽連一個大弊案，雖證據昭昭、無容狡賴，卻少有人願意挖掘真相，坐任政商繼續合肥，縱容黑白兩道繼續熟絡且交相賊；但在轉型正義的相關討論中，幾無追查蚊子館弊案的聲音。」──高永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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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專文推薦

呂岱如／台北當代藝術中心總監

林志明／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藝設系教授兼系主任

侯淑姿／藝術家、國立高雄大學創意設計與建築學系專任助理教授

高永謀／作家

黃舒屏／2015亞洲藝術雙年展策展人

陳伯義／攝影師

董冰峰／策展人與製作人

賴香伶／前台北當代藝術館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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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介紹

  
  
  
  
  
  
  姚瑞中（YAO Jui-chung）
  
  1994年畢業於國立臺北藝術大學美術系。多年來採取類似DNA曲線的創作模式，幾條路線像綁辮子般相互纏繞，開展出了「身體政治」路線與「空間政治」考察的議題，以檔案學方式進行個人式的國土普查，推出了數個以廢墟為主的創作計畫。2010年成立「失落社會檔案室」，號召學生透過田調見證現實的能力，專注於公共閒置設施的發掘，藉由紀實攝影考掘建築背後的權力運作，在特定歷史脈絡下所形成的「政治地理學」概念，指向所有廢墟都是權力鬥爭下失敗的產物，重擊既有社會體制，質變了廢墟影像在其創作甚至藝術行為中的意義，對於在地現實給予了深刻關懷與想望。目前為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美術系兼任副教授。
  
  個人網站www.yaojuichung.com
  
  LSD（Lost Society Document）
  
  全名為「失落社會檔案室」，為一臨時性組織，由姚瑞中老師號召一堂課的學生組成，以一學期時間返回故鄉進行攝影踏查與書寫。參與第五集的成員有六十位，包括五位外籍生，以師大美術系及北教大藝設系同學為主，他們以有限裝備與無限熱忱走訪全國各地，自2015年十月至2016年二月的五個月內，過濾出一百件閒置或低度使用的案例與十一處活化例子，透過生動文字敘述與臨場第一手照片，呈現出全球化社會發展的特殊在地現象，以公民參與方式提醒社會大眾關注，並提供政府相關單位參考改善。
  
  LSD網站www.yaojuichung.com/htdocs/?page=lsd
  
  

海市蜃樓V：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目錄導覽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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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序
  
  專文
  
  〈政商合肥台灣瘦 黑白常熟寶島〉
  
  高永謀／作家
  
  〈眷改條例下的左營眷村文化保存工作的困境與展望〉
  
  侯淑姿／藝術家、國立高雄大學創意設計與建築學系專任助理教授
  
  〈藝術行動作為變革之觸媒─試論海市蜃樓：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計畫〉
  
  賴香伶／前台北當代藝術館館長
  
  〈一個時代的集體努力〉
  
  林志明／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藝設系教授兼系主任
  
  〈廢墟的故事──姚瑞中的檔案行動〉
  
  董冰峰／策展人與製作人
  
  〈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行動與檔案─一個由下而上的藝術實踐工程〉
  
  黃舒屏／2015亞洲藝術雙年展策展人
  
  〈一起來移山〉
  
  陳伯義／攝影師
  
  〈當代藝術作為方法及其以外─從美學到政治的三種擺盪曲線〉
  
  呂岱如／台北當代藝術中心總監
  
  第一篇
  
  完全閒置、部份閒置、低度使用或延宕開發之公共設施
  
  01 交通建設
  
  高雄市小港區臨海新村漁港魚市場停車場二、三樓（文字、攝影／蔡士翔）
  
  高雄市林園區汕尾漁港（文字、攝影／蔡士翔）
  
  屏東縣小琉球航空站（文字、攝影／林晏伃）
  
  02 工商園區
  
  高雄市岡山區南區環保科技園區綠環境館（文字、攝影／夏鏡琇）
  
  屏東縣枋寮鄉屏南工業園區（文字／劉佳宜；攝影／莊大緯、劉佳宜）
  
  屏東市屏東糖廠及紙漿廠（文字／劉佳宜；攝影／莊大緯、劉佳宜）
  
  花蓮縣吉安鄉前菸酒公賣局花蓮菸廠（文字、攝影／黃喻雯）
  
  03 文教設施
  
  新北市雙溪區雙溪國民小學泰平分班（文字／李謦羽；攝影／李謦羽、姚瑞中、張友成）
  
  新北市新莊區武德殿（文字、攝影／鄭家婕）
  
  新北市萬里區台北科技大學萬里校區（文字、攝影／張曾宜）
  
  新北市汐止區汐止國民中學舊宿舍（文字、攝影／張曾宜）
  
  新北市石碇區永定國民小學光明分校（文字、攝影／鄭家婕
  
  新北市石碇區水資源教室，原新北市石碇區永安國民小學（文字、攝影／鄭家婕）
  
  苗栗縣三灣鄉大河國民小學（文字／陳柏憲；攝影／陳樂容、陳柏憲、姚瑞中、吳柏泓、楊惟媛）
  
  苗栗縣造橋鄉豐湖國民小學（文字／楊惟媛；攝影／余欣儒、姚瑞中、吳柏泓、楊惟媛）
  
  苗栗縣後龍鎮富田國民小學（文字／余欣儒；攝影／余欣儒、姚瑞中、吳柏泓、楊惟媛、彭凡修）
  
  台中市東勢區國立東勢高級工商職業學校舊校區（文字／辜方婕；攝影／辜方婕、黃柏翰）
  
  彰化縣芬園鄉同安國民小學安山分校（文字／蔡東益；攝影／蔡東益、賴繹翔）
  
  南投縣中寮鄉廣英國民小學（文字、攝影／蕭若妤）
  
  南投縣中寮鄉和興國民小學（文字、攝影／蕭若妤）
  
  南投縣竹山鎮秀林國民小學文田分校（文字／林禹葳；攝影／姚瑞中、黃庭輝、彭凡修、林禹葳、吳心瑜）
  
  南投縣水里鄉車埕國民小學（文字／吳心瑜；攝影／姚瑞中、黃庭輝、彭凡修、林禹葳、吳心瑜）
  
  嘉義縣東石鄉港墘國民小學洲子分校（文字／黃柏翰；攝影／姚瑞中、陳可柔、李謦羽、黃柏翰、彭凡修）
  
  嘉義縣東石鄉下楫國民小學楫源分校（文字／黃柏翰；攝影／姚瑞中、陳可柔、黃柏翰、彭凡修）
  
  嘉義縣義竹鄉溪洲國民小學（文字／陳可柔；攝影／姚瑞中、陳可柔、李謦羽、黃柏翰、彭凡修）
  
  嘉義縣竹崎鄉義仁國民小學獅埜分校（文字／彭凡修；攝影／姚瑞中、陳可柔、李謦羽、黃柏翰）
  
  嘉義縣布袋鎮正義國民小學（文字／彭凡修；攝影／姚瑞中、陳可柔、李謦羽、黃柏翰、彭凡修）
  
  嘉義縣大林鎮龍岩國民小學（文字／孫怡安；攝影／姚瑞中、陳可柔、李謦羽、彭凡修）
  
  台南市白河區崎內國民小學（文字、攝影／羅安璇）
  
  高雄市甲仙區甲仙化石館二樓（文字、攝影／劉安迪）
  
  屏東縣竹田鄉竹田客家文物館三樓（文字／李浩詩；攝影／李浩詩、石偉延）
  
  屏東縣枋寮鐵道藝術村（枋寮F3藝文特區）服務中心（文字／莊大緯；攝影／莊大緯、劉佳宜）
  
  宜蘭縣蘇澳鎮青創空間，原宜蘭縣東陽新村（文字、攝影／何婉寧）
  
  宜蘭縣五結鄉葛瑪蘭傳統家屋（文字、攝影／張郁）
  
  花蓮縣鳳林鎮山興國民小學（文字／鄭韻如；攝影／朱家慧）
  
  花蓮縣花蓮市菁華林苑（文字、攝影／鄭韻如）
  
  花蓮縣瑞穗鄉原住民文物館，原奇美文物館（文字、攝影／邵佳琦）
  
  花蓮縣豐濱鄉磯崎國民小學（文字、攝影／朱家慧）
  
  台東縣池上鄉米鄉池上文化館（文字／林欣樂；攝影／林晏伃、林欣樂）
  
  台東縣長濱鄉忠勇國民小學（文字／張詠晴；攝影／張詠晴、戴欣妤）
  
  澎湖縣白沙鄉水族館（文字、攝影／張元綺
  
  澎湖縣白沙鄉吉貝石滬文化館（文字、攝影／張元綺）
  
  澎湖縣七美鄉七美鮑魚主題館（文字／章雅柔；攝影／張元綺）
  
  04 體育場館
  
  南投縣南投市中興游泳池（文字／阮亦馨；攝影／阮亦馨、陳倢伃、蕭若妤）
  
  南投縣南投市中興體育館（文字／陳倢伃；攝影／阮亦馨、陳倢伃）
  
  台南市官田區游泳池（文字／邱怡菁；攝影／邱怡菁、沈縈融）
  
  台南市玉井區游泳池（文字／沈縈融；攝影／邱怡菁、沈縈融）
  
  高雄市甲仙網球場（文字、攝影／劉安迪）
  
  花蓮縣花蓮市立花崗游泳池，花蓮市立花崗山游泳池（文字／李翊甄；攝影／李翊甄、黃喻雯）
  
  05 社福設施暨活動中心
  
  基隆市中正區八斗子大陸漁工岸置處所（文字、攝影／林禹葳）
  
  新北市雙溪鄉泰平村衛生室（文字／李謦羽；攝影／李謦羽、姚瑞中）
  
  台北市大同區衛生福利部台北醫院舊城區分院（文字、攝影／彭一航）
  
  新竹市東區身心殘障者就業綜合大樓預定地（文字、攝影／陳樂容）
  
  彰化縣員林鎮員林醫院（文字／賴繹翔；攝影／蔡東益、賴繹翔）
  
  彰化縣芳苑鄉頂廍社區活動中心，原彰化縣路上國小頂廓分校（文字／賴繹翔；攝影／蔡東益、賴繹翔）
  
  台南市柳營區小腳腿多功能活動中心二樓（文字／邱怡菁；攝影／邱怡菁、沈縈融）
  
  高雄市左營區復興永清社區發展協會活動中心（文字、攝影／夏鏡琇）
  
  花蓮縣花蓮市花崗國民中學活動中心（文字／李翊甄；攝影／洪明權、李翊甄）
  
  花蓮縣花蓮市舊鐵路醫院（文字、攝影／洪明權）
  
  台東縣鹿野鄉瑞和村衛生室（文字／戴欣妤；攝影／張詠晴）
  
  澎湖縣白沙鄉大倉社區活動中心（文字、攝影／張元綺）
  
  澎湖縣白沙鄉通樑社區托兒所（文字／丁榮璿；攝影／丁榮璿、林易）
  
  金門縣金湖鎮埕下活動中心（文字／湯雯晴；攝影／楊軒、湯雯晴）
  
  06 產業展售場館暨直銷中心
  
  南投縣埔里鎮埔里多功能花卉及農特產品處理展售中心（文字／陳倢伃；攝影／阮亦馨、陳倢伃）
  
  台南市北門區蘆竹溝漁港漁貨銷售中心（文字、攝影／沈縈融）
  
  高雄市前鎮區花卉批發市場花卉分貨處理場（文字、攝影／蔡士翔）
  
  07 辦公廳舍
  
  新北市新店區法務部調查局安康接待室，前台灣警備總司令部軍法處軍事看守所安康分所（文字、攝影／姚瑞中）
  
  新竹縣湖口鄉警察局新湖分局辦公大樓二至四樓（文字／楊惟媛；攝影／余欣儒、楊惟媛）
  
  南投縣南投市舊議政大樓（文字、攝影／蕭若妤）
  
  高雄市鳳山區前高雄縣長官邸（文字／江昱呈；攝影／江昱呈、謝采霖、黃庭輝）
  
  高雄市前金區舊議會（文字、攝影／江昱呈）
  
  屏東縣獅子鄉枋寮分局和平村派出所（文字、攝影／劉佳宜）
  
  台東縣台東市警察局民防管制中心（文字／林晏伃；攝影／林晏伃、林欣樂）
  
  台東縣卑南鄉舊鄉公所（文字、攝影／黃柏翰）
  
  馬祖西莒鄉青帆村（青蕃村）舊辦公處（文字、攝影／陳怡靜）
  
  08 市場
  
  基隆市中山區外木山假日魚市二樓，基隆市外木山漁港臨時避難所（文字／連芯妤、吳翔峻；攝影／姚瑞中）
  
  桃園市桃園區永和市場（文字／黃怡潔；攝影／黃怡潔、彭凡修）
  
  桃園市中壢區新明第二公有市場（文字／林佩妘；攝影／黃怡潔、林佩妘）
  
  彰化縣彰化市民權市場三至四樓（文字／蔡東益；攝影／蔡東益、賴繹翔）
  
  南投縣竹
  
  

編者序第一次購屋房貸

自2010年《海市蜃樓：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連續出版以來，五集總共收錄了五百處以上的公共閒置設施，其中超過一半符合台灣民間謔稱的「蚊子館」，部分案例屬於年久失修的陳年建築、維護不良的歷史建物、荒廢的古蹟，或時空變遷、社會結構改變所產生的閒置小學、裁撤的軍事設施、營運失敗的市場??而其他閒置不用的嶄新建築是來自政治人物亂開選舉支票、政策規劃過度樂觀、忽略城鄉結構改變，以及黑金政治後遺症等等。許多案例皆因媒體報導或系列專書批露而陸續被政府列管，有些案例甚至應該列管卻不予列管，足見有關單位在名單掌握上與內部行政舉報系統似有不足之處。近年來主管全國各地公共工程的行政院公共工程委員會，已開始逐步對地方政府進行全面清查與活化，並在官網制定民眾舉報系統，舉辦活化績優表揚與補助款扣除機制（附件二）等措施，因事關人事考績與年度預算編列，導致地方政府尋求較為積極的活化作為，部分案例已獲初步成效，然而某些活化措施似乎值得商榷：

封閉式活化

以行政程序將政府轄下的閒置空間直接移撥給其他公立機構使用，此舉不必經過冗長的公開招標程序，也不需增添主管機關太多開銷，名義上雖增加辦公空間，但承辦業務者有限，在管理人才及營運經費皆捉襟見肘的情況下，大多僅作為倉儲或庫房之用，往往大門深鎖不對外開放，平時也缺乏常態性管理，有違公共設施應增進全民最大福祉的初衷。在比例原則下，政策上應採取高額比例作為「開放式活化」使用，應避免地方政府為了解除中央列管而便宜行事，將原本應開放大眾使用的空間以活化為名行自我解套之實，應審慎評估每件案例的差異性，根據地方實際需求妥善規劃為宜。

表面式活化

事業目的主管機關最簡單快速的解決方案，大多是改換名稱、變更招牌、轉換用途，但往往根源問題非但無法解決，反而導致雖投入後續活化經費卻再度閒置，這樣的案例時有所聞。例如有些閒置空間設為「臨時避難所」，雖立意良善，但當地大多已有里民活動中心或學校，足以應付避難需求，因使用率偏低，又缺乏避難相關設施，往往只懸掛招牌，久而久之便成為當地居民的儲藏室。又例如某些閒置空間再利用的館舍，在熱鬧開幕剪綵或零星活動後，因營運經費拮据而乏人聞問。務實來看，政府與其追求短暫而表面的暫時性活化，應以「實質性活化」為終極目標，需考量每處閒置案例的客觀條件不同，應深入查訪當地窒礙難行之處並審慎評估活化對策，活化初期無須以投資報酬回收率為主要考量，可視活化成效逐年調整，況且減低當地社區居民負擔也是另一種投資概念，可視該地需求，釋出一定比例優先給相對弱勢的法人組織或社會團體，給予租金優惠甚至無償租用，端視承租者回饋社會的動能而定，也可誘導企業或院校的社會良善責任，無論是認養空間或提供產學合作支援，目標應導向具有實質意義的活化效應為佳。

消極式活化

因複雜原而長期閒置、任憑風吹雨打的老舊建物，經政府委託專家鑑定為危樓或無剩餘利用價值後，大多發包直接拆除以絕後患，或改作綠地公園，或拆除另行發包，進行更具規模的工程建設。面對「消極式活化」，相關單位應有效提高「積極性活化」比例，目前主要問題除了經費短絀之外，管理機關缺乏相關活化經驗，導致活化成效不彰則是另一個值得關切的課題。主管機關應對管理機關的業務相關人員進行成功案例的操作傳授，並通過國內外學者專家演講座談或工作坊，向地方政府宣導活化的相關知識與技巧，或引進曾具有相關活化實務經驗的組織或人士，共同進行各種有效的活化舉措。若遇到窒礙難行的法規，應與中央或各地民意代表檢討舊法並研擬新制，與時俱進方為上策。

其中因客觀環境變化所導致的三類閒置範疇，因近年來財團鯨吞蠶食，或政府釋出土地及容積獎勵措施失衡，導致「空間轉型」與「土地正義」在開發主義思維下，面臨價值觀上的挑戰，值得全民及有關單位關切：

文化資產

許多具有歷史價值的建築一旦被指定為歷史建物或古蹟之後，在「文化資產保護法」規範下便很難變更用途，因牽涉所有權人或開發商利益，在錯綜複雜的法規重重限制中，整修之路往往遙遙無期，甚至在暗夜成為「自燃物」被大火吞食也時有所聞，或者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被政府迅速拆解，徒剩斷垣殘壁也屢見不鮮。有些深具地方歷史脈絡的建物則因整修經費不足，只能任由主管機關「擺爛」，有些較幸運的歷史建物經整建後卻缺乏後續營運經費與管理人才，加上使用整建後的空間有嚴格的法規限制，民間承租者不見得樂於投標、承接燙手山芋，導致某些案例重蹈覆轍成為「閒置空間活化再閒置」，實為可惜。

軍事閒置設施

因現代化戰爭型態改變、冷戰後戰力部署調整等因素，國防部裁減兵力、精實軍備乃是大勢所趨，然而全國目前尚有兩百多處軍事設施閒置，扣除作為緊急用途或臨時避難等處所，仍遺留了上百座可待積極活化的營區或軍事用地，主管機關除了歸還土地給當地政府或原地主之外，這些龐大的土地如何活化使用，必須宏觀調控全局，以免造成失衡現象。目前社會聲浪傾向運用陸續繳回國有財產局的龐大土地，轉建只租不賣的「社會住宅」之用，企圖以量制價，平衡社會普遍的高房價現象。然此政策尚具爭議，具體成效不明，是否能兌現施政者口號仍待後續觀察。此外，國防部所屬的眷村改建背後牽涉龐大利益，無論是徵收手段、開發機制、眷村保留皆有爭議，如何妥善處理、通盤規劃則是另一個待解的難題。

文化與教育機構

在少子化及城鄉差距擴大的雙重影響之下，導致近年來越來越多偏鄉小學合併或廢校，數量已達上百處，相當可觀。少子化雖非錯誤政策所致，但主管機關在未仔細規劃廢校後的活化措施就貿然處置，或是接手單位缺乏經費也不知如何活化，這些數量龐大的閒置小學，儼然已成為各地方政府的燙手山芋。也許對主管機關而言，廢棄一座小學可以節省開銷，但小學往往是該社區或村落的情感維繫中心，一旦廢校，轉走的可能就不只是一位小朋友而已，而是一整戶人家。轉型成混齡學習的實驗學校在國外並不少見，與其採取單一式的傳統教育政策，不如靈活地開放某些面臨裁併的小學，試辦新型態校園。

此外，文化設施已從傳統的單一地方文化館或文物館，升級到各種不同類型的文化主題園區，在中央帶頭、地方政府一窩蜂跟進之下，以文創之名行圈地之實而大興土木者不在少數。在光鮮亮麗的建築外觀下，實質營運內容卻往往如同百貨公司般，充斥著商店、餐廳、咖啡廳??其以資本市場的運轉邏輯，文化被包裝成點綴品。產官學界都將無形的文化價值建構在「產值至上」的論調中，在創造產能的同時，優先排擠了不具市場價值，例如實驗性、前衛性與學術性的發表管道。若文化或藝術被創意產業架空，只剩粉飾太平、政策化妝、自我感覺良好，而不去直視生命價值、揭露虛偽現實、反思存在意義的話，也許我們失去的夢想將比獲得的物質享受還要更多。

面對債留子孫、高齡社會、少子女化及貧富差距加劇的台灣社會，可見的未來將面臨艱困的多重挑戰，弱勢者與年輕人的被剝削感將更加嚴重。而一棟棟、一區區空蕩蕩的「蚊子館」，則是失能政府送給無權無勢的常民們，最具諷刺意味的巨型墓碑了。

姚瑞中

2016年4年5日寫於幻影堂

政商合肥台灣瘦 黑白常熟寶島

文／高永謀（作家）



大清帝國末年，文華殿大學士、北洋大臣李鴻章與戶部尚書翁同龢，為當時官位最高的漢臣，但彼此相互傾軋、鬥爭連年，讓已日暮西山的大清帝國，更加動蕩不安。



文華殿大學士的位階，約等同於古代的宰相，戶部尚書約等同於古代的大司農。昔日，人們常以籍貫取代名字，稱呼達官貴人；因此，李鴻章為安徽合肥人，別稱李合肥，出身江蘇常熟的翁同龢，也常被稱為翁常熟。



此際，大清帝國國勢日衰、財政窘困，李鴻章卻富可敵國。翁同龢率先向李鴻章叫陣，在李鴻章的籍貫上做文章，疾言「宰相合肥天下瘦」。李鴻章當然不甘示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回嗆「司農常熟世間荒」，批評翁同龢尸位素餐，導致飢荒四起、餓殍遍野。



然而，「宰相合肥天下瘦、司農常熟世間荒」卻成絕對，道盡官場黑暗、政治險惡。但若抽換文字，將此對改為「政商合肥台灣瘦，黑白常熟寶島荒」，卻也可精確形容近年來的台灣。



「政商合肥台灣瘦，黑白常熟寶島荒」的呈堂證據，當是矗立於各縣市的蚊子館。幾乎每一棟蚊子館，都至少牽連一個大弊案，雖證據昭昭、無容狡賴，卻少有人願意挖掘真相，坐任政商繼續合肥，縱容黑白兩道繼續熟絡且交相賊；但在轉型正義的相關討論中，幾無追查蚊子館弊案的聲音。



更可悲的是，蚊子館還在不斷滋生、孕育中，卻罕有人挺身對抗；因為，每棟蚊子館籌劃時，政治人物無不慷慨激昂、正義凜然，形容其興建為萬民之期待，興建後必將澤惠鄉里、造福黎庶。待嶄新的公共建築物，淪為凋零、殘破、蛛網密佈的蚊子館時，普羅大眾早已遺忘其存在。



荒謬的是，人們對青少年霸佔博愛座憤怒異常，卻對浪費民脂民膏的蚊子館無動於衷，甚至視而不見。姚瑞中拒絕遺忘，其《海市蜃樓：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系列書籍，記錄「政商合肥台灣瘦、黑白常熟寶島荒」最陰暗的切面，迄今雖其道也孤、漣漪寡少，他卻依然如唐吉訶德般鬥志昂揚。



若不相信滴水終將穿石，所有正義都不會到來。期待《海市蜃樓：台灣閒置公共設施抽樣踏查》系列書籍不再是書寫不完的目錄，而終將是「政商合肥台灣瘦，黑白常熟寶島荒」時代的墓誌銘。